【评论】《惟有香如故》：历史类纪录片的新式演绎
2023年04月14日 09:34:18 作者：程薪芮 来源：光明网-文艺评论频道2023-03-28 13:59 审核：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中国的香文化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千年的发展演变至今，已成为历史长河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历史纪录片往往直接讲述人物故事，纪录片《惟有香如故》切入视角新奇，叙事手法少见，巧妙地运用精神载体与人的紧密联系，用香料切入历史，“香”以载道，展开一个个精彩纷呈的历史故事。该片的每个章节都围绕香料展开一个特殊节点的历史画卷，用古今呼应的方式以香喻人，借助香料引导观众走进背后的故事。
纪录片共五集，每集以香料作引，灵活运用古今对话的场景交替手法和插叙蒙太奇的展现形式讲述与其香料相关的历史名人和著名事件，有趣的解说形式和新颖的拍摄方式给予观众新鲜的观赏体验。剧集画面构图唯美古色，语言音乐深奥精彩，导演置于场景中的独白贴切动人，引导观众更好地融入故事当中，用留白给观众遐想的空间，唤起观众对当下社会问题的思考。
“香”文化贯穿古今，不同的香代表不同的历史人物，每一集的香蕴含的精神也是对此人物的不同诠释。《雨霖铃》篇以瑞龙脑香为主线，讲述唐明皇马嵬驿赐死杨贵妃后的故事。瑞龙脑香是杨贵妃之香是她生前死后之香，围绕贵妃之死故事中以三个站在自己角度的代表人物来展示不同视角的人的心境与想法，也如同屏幕后的观众、编书的学者、历史的记录者对这段历史有着不同的思考。“最炎热的地方生出最好的冰片，而这最好的冰片却要用熏烧的方式才能还原它原本的冷香”，瑞龙脑香生长在炎热之地却是寒凉之香，烟火焚烧却出冷气，现代高清镜头下，焚烧的瑞龙脑香如同冰晶融化，就像杨贵妃的心境与命运一样是无法自主选择的悲凉。
《如梦令》篇以梅香喻精神，又以最爱梅花的李清照作为故事主角，呼应易安居士的气节，以梅香展现李清照纯粹坚韧孤傲的品质。李清照状告再婚丈夫张汝舟的事件，在封建父权社会里是自我的争取，是勇敢的抵抗，就像梅花生长在苦寒之地随冰雪的融化迸发香气。在此，镜头切换，导演用现代制香仪器复刻古代制作梅香的过程，研磨蒸馏提纯反复锤炼，如同李清照身上的特质一般可经磨难但绝不苟且。梅香提纯工艺非常复杂，且不能接受任何杂质，这些制香步骤同样与李清照的执着形成呼应。故事最后场景中展示出一面白墙、一扇圆窗、一株梅花、一位才女，用干净纯粹的镜头语言诠释了孤独的表象和独立的内核，庭院中一身雪白伫立，一缕梅香独立成章。
《浪淘沙》篇用沉香来诠释君子之交淡如水，将王安石、司马迁、苏轼三人虽政见不合却私交甚笃的感情用千伤口凝结的沉香展现。《南柯子》篇选择编撰奇幻故事，以腐烂在海滩腥臭的海螺经淬炼数次后可制成香的螺甲片与晚年的黄庭坚对应，展现他心中不畏粉身碎骨的大义与信念。《青囊行》篇则以现代随处可得的艾草药香为引，讲述赤壁之战瘟疫当前时华佗的医者仁心。
人有五感，视觉触觉听觉味觉嗅觉，每一感都可以回望历史，眼望山河、指触文物、耳闻旧事、口尝菜肴、鼻嗅味道。香是中华传统文化中传承的载体，也与非遗技艺、士大夫精神息息相关。导演选用史书上争论较大的五件历史事件、选取与事件中人物命运相连的香料串起故事，传达了不同时期文人志士的人生态度，气味可以在脑海形成画面，观众在观看完此纪录片后若在其他地方闻到相同味道，也能唤起对历史和古代文人的追缅和记忆。闻香忆人，是极致的中国式浪漫美学。（程薪芮）
